《珍物》之金宇澄:被時間打敗的鐘
做了一輩子譯制片的蘇秀:我的事業(yè)
和金宇澄一起,看他畫下來的老上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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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旬翁奔走做義工28年:家更像賓館
# 鐘表是記錄時間的機(jī)器,但最后自己也被時間所算計 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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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鐘表是記錄時間的機(jī)器,但最后自己也被時間所算計 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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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?guī)煾敌涨?,鐘表廠八級鉗工,額角戴一種鐘表放大鏡,講寧波口音上海話。1980年代初,上海尚有無數(shù)鐘表工廠,我隨秦師傅踏進(jìn)車間,眼前一排一排上海女工,日光燈下做零件。秦師傅說:“我?guī)煾档膸煾担郧敖小鈬~匠’,等于我‘外國師爺’,這個赤佬爺爺講過,中國人,最最了不起,發(fā)明一雙筷子,象牙筷,毛竹筷,外國呢,有一座阿愛比思山,400年前大雪封路,有個外國農(nóng)民怕冷不出門,手工銼了一件‘擒縱輪’,厲害吧,外國鄉(xiāng)下人厲害,每家每戶,備有什錦銼刀、小臺鉗,家家農(nóng)民做金工、刻工,開春階段,收集鄰里手工零件,眼睛一霎,老母雞變鴨,裝出一只三明一暗玻璃門8鉆自鳴鐘,想想看,天底下有這種怪事體吧?!?br/>
這段言論讓我記得,我最熟悉的地方,不是上海,是東北,我到東北農(nóng)場混過7年飯,經(jīng)常大雪封路,大興安嶺,雪災(zāi)一場接一場,我當(dāng)時做泥水匠,落了大雪,也要走家串戶,修煙囪,修火炕,但即便我當(dāng)初再賣力,也不可能想到,可以手工銼一只生銅“擒縱輪”,中國人不會有這種怪習(xí)慣,每家每戶,炕桌上面擺一只笸籮,放一疊卷煙紙,十幾張黃煙老葉,看不到一把銼刀,一只臺鉗……雪實(shí)在太大了,這種天氣,東北人是“貓冬”了——烤火,卷根黃煙,吃開水,吃瓜子,嚼舌頭。